又名 多年以后的武当的几件小事
有ooc 流水账文笔
日常温馨发糖短打风
就当我交党费了
1.
“师爹...我,我刚刚和宋师叔练武的时候,把,把新拿到的和光衫划破了。”林忘芸顶着一张哭得皱巴巴的小肉脸跑进来,直扑到蔡居诚的怀里,抱着他的袖子一抽一噎地哭诉着,“师,师父他知道了,会不会怪罪讨厌芸儿?会不会关我禁闭,罚我抄书?”
蔡居诚把自己的袖子从那一通乱蹭的小崽子里抢救出来的时候,漆黑的道袍已经被他蹭的满是湿哒哒的鼻涕眼泪了,顿时脸就黑得快赶上袍子了。
“哪儿蹭坏了,让我看看。"他尽量压住冒上来的火气问。
“这儿!”小混球举起右袖,原先雪白的道袍上多了一大块黑乎乎的脏印,还拉开了一道口,甚是碍眼。
蔡居诚糟心地锁起眉头盯着那块布良久,久到快要把那可怜的布又盯破个洞,才咬咬牙说:“给我脱下,我给你补补。”
林忘芸的小脸立马破涕而笑,利索地脱下外袍,递给蔡居诚。
“嘿嘿,我就知道师娘最好了!”
话音未落,小混球就被赏了两记结结实实的响脑瓜儿。
“谁教你这样叫我的?我看你是想被我拔得只剩层中衣打包丢到华山去挨冻!我帮你补衣服没有下次了!听到没有?!”
“是!师爹!芸儿再也不敢了!qwq”小混球揉着被打红了的脑门惨兮兮地哭丧着脸求饶。
生平最怕女子与小儿哭闹的蔡居诚只觉得头上又要多白几根头发了。
2.
午后,邱居新带着有些时日没见的萧居棠一同回来了。殿前林忘芸和方忘笙两只小崽子正用木剑比划着招式,他招手让两人过来,打开怀里油纸包,一人塞了一根红亮亮的糖葫芦。
“谢谢掌门师父!”林忘芸高兴得水灵灵的眼直冒光。
方忘笙看了林忘芸片刻,也向邱居新小手一拱“谢谢师父。”
“嗯。”邱居新揉了揉二人的头以示鼓励,就脚步匆匆地往里走了。
就在两只小崽子坐在树上品尝美味的时候,殊不知那油纸包里还包着一根比那两根还要长的糖葫芦。
邱居新是个好掌门,好师父,同时当然也是蔡居诚的好师弟。
一个标准的双标狂魔。
3.
吃完后闲逛的两只小崽子看见了在廊道里正和郑师叔攀谈叙旧的萧师叔,林忘芸便一个轻功窜了过去。
“萧师叔!你可回来了!芸儿可想你了!你也不常回来看看芸儿!”他没骨头似的往萧居棠怀里赖,撒娇这活儿,他可全江湖一流。
“阿芸你这小子,怕是又想我领着你去闲趣了吧?”萧居棠一把抱起小混球,林忘芸笑得一脸贼兮兮。
“什么都瞒不过师叔你。诶,师叔,你知道为什么掌门师父的书斋一到晚上周围就有堵空气做的墙一样的东西啊?我和阿笙想去找他都不成。”
萧居棠脸色一僵,忙正色道:“咳咳,你师父晚上要闭关修炼,你和阿笙切不可去打搅。”
他突然感到衣服一沉,低头一看原来是方忘笙板着张小脸在扯他的衣摆。
“师叔,还请放林师兄下来。”
萧居棠眼角一阵抽搐,只能把小混球放下来,丢给另一位。
“去玩吧。”
郑居和在一旁看在眼里,明明是只老狐狸,却面上笑得一派风轻云淡。
“不可说啊,萧师弟。”
萧居棠对自己回武当仅一个时辰就被一对老一对小秀了一脸的事只想呵呵,并且想立刻下山找宁宁哭诉嘤嘤嘤。
毕竟,作为全武当上上下下唯一的直男,他也不容易啊。
4.
武当有三怪
第一怪是武当的蔡道长有一手好女红,针线精巧的堪比金陵绣坊里的绣娘。
第二怪是武当随处可见猫,而且颜色丰富,品种齐全,只有你想不到的猫,没有你找不到的猫,简直就是撸猫天堂。听说是邱掌门每次下山都会用猫薄荷拐上几只回来导致的。
第三怪是一入夜掌门的书斋周围就会升起一道无形的墙。
以上说法来自林忘芸私下里和香客们说的版本。
5.
入夜,宋居亦正催两只崽子睡觉,林忘芸却不知疲倦的缠着他要说什么武当秘史,这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宋师叔,蔡师爹为什么从来不陪我们练武啊?我向他撒娇他都不肯,还把我轰出来了...”
“啊,这个嘛,其实你们蔡师爹是很厉害的,和邱掌门都是我们这一辈的佼佼者。但是啊...”宋居亦故作高深地停住了,勾得两只小崽子一脸期待捧场才满意地继续说“但是,你们蔡师爹也有中二叛逆的时候啊,他做下了很不好的事情,犯了不少大错,就被上任掌门逐出师门逃下山了。”
“啊?那为什么师父他不护着蔡师爹啊?明明他们关系那么好。”林忘芸惊得连咬在嘴里的手指都吐出来了。
“唉,因为他护不住,也没法护。而且那时候你们蔡师爹和他的关系很僵。”
“他们也会有感情不好的时候吗?难以想象...那后来呢?蔡师爹是怎么回来的?”
“你们蔡师爹后来被坑,身陷金陵玲珑坊卖笑还债,他那么骄傲如斯的人,那段折辱人的日子真是相当不好受的吧。再后来,你们师父也不知道从哪凑了那么多的钱,就连夜下山去了金陵,把人赎了扛回山上来了。蔡师兄他...当时身中多种三教九流的药散,身体虚弱。”
“然后就再也不能练武了?师爹真可怜...”林忘芸小脸一挂,泪珠子马上就要滚下来的样子,方忘笙捏紧了他的小肉手直瞪着宋居亦。
宋居亦见状也急了 ,赶紧说:“也不是不能练武了,后来几年里慢慢调养过来了,就是蔡师兄他说他不再练武是为了不再犯下大祸,而他修的道也不再需要练武了。我也不甚明白...
“好了好了,故事说完了,你们快睡吧。”宋居亦把两只小崽子塞进了被窝,吹灭了灯。
林忘芸只记得半梦半醒之间,他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他和阿笙拜入师门时,师父对他们说的话。
“大道无情。”
“我却希望你们成为至情之人。”
6.
深夜,蔡居诚正对着桌案上摇曳的灯花缝补那件划破了的衣袍,膝上盘蜷着一只黑猫正在好眠,往后一靠,背就贴上了温热的热源。
“邱居新,你别闹,我还忙着呢!自己先滚床睡吧。”他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邱居新来闹他睡觉去了,一记肘击向后击去被人稳稳地接住,那人倒变本加厉地拿胳膊桎梏住他的腰,动作自是惊走了膝上的猫儿。
“嗯?”
“还不是你的好徒儿把袍子划破了,央我帮他补补。唉,当初抱芸儿上山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竟也是个调皮捣蛋的兔崽子,尽让人不省心。”
“嗯,我倒觉得芸儿像极了师兄小时候。”邱居新散开鸦发的脑袋往怀里人的颈窝里凑,忙了一天的邱掌门显然想要吸诚一下来犒劳自己。
“我哪有他那么闹腾?...诶,诶!邱居新,你放我下来!我这还没补完呢!”邱居新一下子把蔡居诚打横抱起,充耳不闻耳边的抵抗就把人打包上床了。
“师兄明天再补,晚上伤眼。”邱掌门已经忙着扯他的腰封了。
蔡居诚见这样也懒得抵抗了,只由着他去了。
“师兄。”蔡居诚被吻得七荤八素,摸不到南北的时候,听到身上的人突然低低地唤了句。
“...嗯?”
“别绣小猫。”
“...啊?邱居新你是不是三岁啊今年?”
“那...师兄你这算老牛吃嫩草吗?”
“我去你的,邱居新!”
“师弟。”
“嗯。”
“记得明天帮我把那外套搓了,全是那崽子的鼻涕,别忘了。”
邱居新眼角一跳,连嗯也不回了,只是用更加身体力行地埋头耕作就当回应他了。
7.
翌日清早,蔡居诚虽然昨夜给邱居新折腾得不轻,但还是迫于常年的生物钟一早就起了,就见了邱居新已经给他打好了洗脸水,披散着发端端正正地坐在榻边。
“束发,师兄。”
接过发冠和梳子,蔡居诚也不知道从少时起到现在给这人束了多久的头发,他也给自己惯成了连头发都束不好的生活残废。
今个儿,又多了几根白丝。
细细从侧面打量了他的面容,连自己的师弟的眼角也多了两道细纹。
谁又会一直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呢。
“师兄,我想明白了,你就是我一直想要追寻的道,跟我回去武当吧。”
“时至今日,还能回去吗?”
“永远都不会晚。”
也罢,他与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得道之人。
不过是修红尘道的一介俗人罢了。
如此,已是最好。
8.
几天后,林忘芸收到了那件和光衫,破了的口被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儿所替代,倒是让肃穆超然的道袍有了一丝人情味。
“阿笙,宋师叔,快看!我就说蔡师娘的手艺果然是极好的。”
“...芸儿,你这样迟早被你蔡师爹打一顿。”
—fin—
也不知道枝头又绿了多少回,夏蝉又鸣过几回,霜雪又沾染过衣角几回。
蔡居诚还是走了。
因着他早年的积弱和郁结难舒。
他却连个江湖郎中都不想叫来看看。
只说,这是他该受的。
走得那夜,恰是一个天上挂着满月的秋夜。
他像只垂垂暮已的老猫蜷在邱居新的怀里。
他说,邱居新,我走了,你可不许来寻我,不然我把孟婆的汤喝得一干二净,把你全忘了。
他还说,邱居新,你要对自己好点,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邱居新笑着捏了他的手。
“嗯,师兄,我等着。”
第二天,邱居新收拾了包裹就下山了。
下山前,他拍了拍两个已经长成少侠、挺拔玉立的徒儿的肩。
“交给你们了。”
自此江湖里,邱居新和蔡居诚的名字就一起从人们的记忆里淡去了。
其实他的包裹里除了一点盘缠也没装什么。
只有那一双绣了猫儿的泛旧的同尘靴便再无什么。
或又有香客问过林方二人,这武当的掌门去了何处。
答曰。
家师不过去寻他自己的道去了。
—真·fin—